记:你表现的更多的是人和自然的关系。可他们的痛苦、压抑、不满……注意过吗?
邢:我更关注的是他们阳光的一面,而不是他们的伤疤。还有一个原因,我本身就比较简单直接,没有太多复杂,对社会的黑暗面看得比较少。比如我这幅《幸福时光》,就是阐释什么是幸福。我在农村干过农活,农活干上一天特别累,坐拖拉机回去的时候,你没有任何想法,脑子里是一种麻木,什么都不想,看着远方……回过头来想,这也是一个挺好的状态。
关于这画还有个故事呢。这是我清华时候的毕业创作。当时我在楼道里正给作品喷上光油,有个《享悦艺术》杂志的老总(是位女士)过来了,看了很久,后来站在那幅画前面就哭了。旁边有人挑毛病,说那棒子还是绿的呢怎么就收割了,她说,华北就是那样,我年轻时干过这活。
记:文学界有所谓“乡土文学”,也是描写农村题材、表现农民生活,但很多人只是以“为了乡土”而“乡土”,并不是真正了解农村,理解农民。看来你是真正地热爱这片土地,这里生活的人。是不是因为出于这种真诚的喜爱,才让你以此为出发点去描绘生活?
邢:其实我的生活观就是追求简单的幸福和快乐。喜欢就表达,追求,很直接的。我在画面上的视角是大多一种仰视,而不是把自己放得高高在上。因为我与老百姓的生活观念有相似之处,没有优越的感觉,也没把自己当作是什么艺术家。
我很忌讳“艺术家”这个称号。我就是一个画匠,老老实实画画。同时也很知足,有这间屋子,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可以安心画画,还有人欣赏,已经很开心了。钱够花就行了,没有太多奢望。我画自己喜欢的,然后参加展览,也能过,感觉这样就挺好。参展时也不用考虑太多关于评委喜欢什么。我感觉你只要把自己喜欢的拿出来,肯定就能得到认可。
这就跟农民种地一样,到时节播种,种上麦子、种上棉花,然后辛勤耕耘,到时候就收获。其实画画不光是与农民种地类似,跟工人上班、知识分子做学问……都有相似的地方。
我现在一年才画一两幅作品,加上其他,不过五六张画,那就算多的了。因为多了就画不下去了。目前创作的这张打算画上一年的,不管它最终能不能获奖,能不能入展,我要用一年的时间把它凿透,然后用时间去打磨。
记:你的画和当代各种所谓先锋的艺术相比,是不是太老实了?
邢:对,是老实。但我觉得人民喜欢,大多数人喜欢。我的画不是给那些欣赏新、奇、特的人看的,看得懂我的画的人都有着那样的生活经历,是对农民、农村有感情的。他们知道摩托上的零件是干什么的,后面为什么要有那俩管子……那包含着一个人的人生经历,不然看不出来。对一些所谓的当代的稀奇古怪甚至反人性的行为艺术,我不能理解,也有意识地远离那些东西。我是个画匠,就是画画的,我喜欢的是真善美的东西。
那张《北方》在法国巡展时,主办方就让我复制了一幅留下,在法国人眼里,他们认为那幅作品表现了中国农民的生活场景,表达了他们的幸福和希望。这不是展示中国的丑陋,而是用艺术的形式体现了真善美的内容。美术教育重点在学校
记:现在衡水十四中的美术特长名气很大,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吧?
邢:对,我1999年调入二处中学(因为是铁路子弟,调动容易些),校长让我在那里创建了美术班。后来二处和三中、四中的高中部合并成十四中。半年之后的2000年高考,我的14人的美术班有4人考上本科,当时全校才8个本科。第二年就有学生考上中央美院了。学校的定位也因此改变,文化课第一,走美术特长。新校长全力支持美术。最早美术老师只有我一个人,到2009年我走的时候美术生到了800人,老师是12个,2006年还考上了全市第一个美术清华。为此衡中的校长曾让本校老师过来和我交流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