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刘库盈老人谈起战争年代的往事心潮起伏,心情激动。他讲起自己为什么参加抗战,就是因为听闻日本侵略了朝鲜,日本人骑马就要先踏在朝鲜人的背上,想着日本人若是灭亡中国,那咱们中国人还不一样任其践踏、任其宰割吗,就看这一点,誓死不当亡国奴。所以他下定决心,偷偷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那时入党,要举起拳头向着苏联方向宣誓,说着老人熟练地背起了入党誓词。
刘库盈老人谈起艰苦卓绝的对敌斗争,说,南和乐寺村他的战友张顺桥的牺牲是让他一辈子最痛心最难以忘怀的。当时张顺桥是八路军县大队一个游击班的班长,据说他枪法很准。那是1938年10月的一天下午,他们执行任务回来,走到西杜庄村西北角一户人家休整,留一个战士站岗。这个战士有些大意了,把枪支在厕所口上,进到里面去解手,正在这时,300多名日本鬼子皇协军进村了。他们突然发现有只枪支在厕所口上,就埋伏下来。里边的人一出来,砰的一枪就被打死了。枪声惊动了其他游击队战士,几个人冲出来,双方随即就交上了火。敌强我弱,游击队边打边撤,那时青纱帐没有了,光剩下高粱杆棒子秸,不好隐蔽。日伪军穷追不舍,有同志说“拼了!”,张顺桥喊“不能拼,保存有生力量,活着出去一个是一个。我是党员,小李是党员,我俩留下掩护,你们快点撤出去,朝魏家林、西马庄、邵甫村撤!”。张顺桥和小李两人持两只三八大盖枪150余发子弹牵制敌人,他俩一边打一边说,看来今天就要为党牺牲,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二人在村子里与敌人周旋,最后撤退到村中一个石碾子底下,利用石碾做掩护,为九名战友脱险争取了时间。战斗异常激烈,包围圈在缩小,张顺桥把手腕上缠着的一条小手巾解下来,交给小李,说“这是党员名册和党费,不能落到敌人手里,替我交给组织。你快撤。”小李说“我掩护,你撤。”张顺桥说“我是领导听我的”。在张顺桥掩护下,小李也安全撤走。而张顺桥终因弹尽寡不敌众,被敌人抓住,但他誓死不投降,大骂敌人,最后被残忍杀害,壮烈牺牲,表现出一个共产党员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刘老感慨道“这是真正的共产党员!南和乐寺真出了英雄了!”我从不知道我们村有如此英勇的烈士,不知道在报刊电视上看到的“英雄”就出在我们的身边。听完刘老讲的这件事之后,多少天心中不能平静,为之感慨激荡。愿英雄精神不死、烈士浩气长存。
据说张顺桥在家排行老三,父母为他成了家,期望他过上安稳的日子。他牺牲后,连尸骨也未能找到,他的父母亲每每夜里传出痛心的哭泣,声声呼唤“桥啊,桥啊”。那时候他的亲人、乡亲们都不太清楚张顺桥牺牲的真实情节,只听说他是打仗打死的,他照顾着别人了。再年轻点的人,就更不知道这回事了。今天,刘库盈老人把多年留存心中的记忆,终于讲了出来,我应该把这件事记录下来,让全村的人记住他的名字,深切缅怀张顺桥烈士。
七十多年过去了,许多历史已经被漫长的岁月销蚀,我只了解到很少一点我村抗战老战士的情况,他们是:张德胜的父亲,抗战时负过伤;尹建桥的爷爷尹痴生,1931年11月在深泽县参加吕正操的部队(他原是教书先生),解放后曾任中国军事博物馆馆长;赵铁庄的父亲赵四维,据说也负过伤;张小根,大约在1970年,张小根在村卫生所做了个小手术,从大腿上取出了一颗子弹,人们都好奇地上前观看,他也不说疼。算起来那颗锈迹斑斑的子弹在他身上已经有20多年了;齐建周,南口村第一个党员;赵迎东,建国后在东北长春和陕西西安等地工作,曾任军工厂厂长;霍刚强的父亲霍长霜;张会明的老奶奶、爷爷、奶奶;赵登曼的父亲;刘长珍、张建荣夫妇;芦想,曾任区小队长、武委会主任。有人说,当时南口村差不多家家都参与过抗战工作。
刘老,这位94岁高龄的抗战老人一再说,他感觉南和乐寺、北和乐寺这两个村的人好、民风正、这么多年战争,又是敌占区,没有出过一个汉奸、叛徒,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革命的事。 (衡水市区)(郑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