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革命就不怕掉脑袋”
作者:抗战初期,肖张区的政权还掌握在国民党土豪劣绅的手里。区长姓甄,是地主阶级的头面人物,还是反动会道门白极会的会长。小说《平原枪声》开篇第一句:“肖家镇老槐树上吊着一个人。”说的就是反动会道门白极会残害群众的事儿。听人说,永言爷爷您创办肖张区“农民救国会”(以下简称“农会”)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带领36个村的群众驱赶反动的“甄区长”。
张永言:是的。当年,八路军东进纵队,一来到冀南区,就打了好几个胜仗,遏制了日本鬼子和汉奸部队的嚣张气焰;同时,也收编和改造了一些地方的群众自卫队,扩大了抗日武装。“甄区长”慑于八路军东进纵队的威力,表面上不得不支持抗日工作,但暗地里总想拔掉区战委会这颗“眼中钉”。区公所的护兵马弁不便直接捣乱,“甄区长”就想利用白极会的信徒们袭击战委会人员。
一天黄昏,白极会信徒们既没有像往常那样敲锣打鼓,也没有呐喊嚎叫,却静悄悄地聚集到肖张镇的东街外。那天我去肖张串亲戚,看到这情况,心里不由猜疑:是不是白极会要去残害战委会工作人员?于是就跟着围观群众到了集合地点。看到“甄区长”站在一个土台上,正在指指点点地进行部署。由于我个子高,站在人群中很显眼,被“甄区长”一眼瞅见,吼道:“奸细,抓起来砍了他!”立即有十多人手持大砍刀向我扑来。我义正言辞地抗辩道:“我串亲戚路过这里,犯了什么法?”围观群众也为我作证和求情,他们才把我推出了人群。我躲在远处窥探动静,看到白极会信徒们吞服了咒符,在“甄区长”的指挥下,呐喊嚎叫着奔向战委会驻地时,就撒开脚丫子,抄近路跑向战委会。
此时,战委会的十几个同志,刚从各村宣传回来,正在利用晚饭时间交流发动群众和串联积极分子的情况。我一进院子就大喊:“同志们,不好了,白极会进街了!”同志们看到我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围上来问我原委。我把手一摆:“详情以后再说,跟我来,快走!”同志们跟着我,刚跑出南街口,白极会信徒们就冲进了战委会,他们砸了战委会的牌子,劈了战委会的大门,砸了吃饭的锅,但没有抓住一个工作人员。事后,战委会的同志们感激地对我说:“老永言,你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送信,真勇敢!”我对他们说:“个人掉脑袋是小事,救出同志们要紧!”
作者:听说“甄区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断出鬼点子刁难、破坏战委会的抗日工作。你们怎么以革命的“两手”对付他的“两手”?
张永言:只有打倒反动的区公所,建立革命政权,才能迅速打开抗日局面。肖张区委决定开展合法斗争,依靠群众驱赶反动的“甄区长”。多年来,“甄区长”欺压群众,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无恶不作,群众对之恨之入骨。通过发动群众,很快就有几十名受害者站出来控诉“甄区长”的罪行。同时我们还利用地主阶级内部的矛盾,争取到一些开明士绅的同情和支持。于是写了状纸,受害人们签了名,36个村公所也盖了章,准备到县衙门去告状。
谁领头到县衙门去告状呢?开明士绅们不愿蹚浑水冒险,受害者多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有苦诉不出,还有的连县城也没去过。更危险的是领头告状者,可能会受到“甄区长”及其走卒的报复,闹不好还会连累到身家性命。在这节骨眼上,我自告奋勇,主动请缨。同志们好心地提醒我注意安全,我拍着胸脯说:“干革命就不怕掉脑袋!我还能再活50岁吗?我前半辈子算白活了,后半辈子才找到正路,一定要跟着共产党好好干一番!”
在县衙过堂时,我依仗着自己几十年闯荡社会的经历,为受害农民仗义执言,据理力争;同时县委也托人帮助做工作,这样官司终于打赢了,反动的“甄区长”被扣押了起来。通过这场斗争,组织上看我对党忠诚,热心抗日工作,真心实意为百姓办事,批准了我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申请。1938年春天,我还被推选为枣强县农民代表大会的代表。当年秋天,组织上就让我挑起了中共肖张区区委书记的重担。
作者:听到这里,我兴奋地伸出大拇指点赞:永言爷爷真是好样的!是我们后辈学习的榜样!